skw虚拟货币（“全球增速最快”的数字游戏商G2A，实际是家洗钱网站？）

　　skw虚拟货币（“全球增速最快”的数字游戏商G2A，实际是家洗钱网站？）

文/蜉蝣

美国东部时间3月1日下午，加州旧金山莫斯克尼会议中心，游戏开发者大会（Game Developers Conference ， GDC）一场圆桌会议正在举行。观众提问阶段，饱受争议的数字游戏激活码销售平台商G2A派出一名员工走向话筒，对圆桌上的嘉宾、独立游戏开发商 tinyBuild GAMES CEO Alex Nichiporchik 做出指控，声称其四处散播关于自家公司不利的流言。在会场还没有演变成一场骂战之前，主持人即时掐断了这名提问人的麦克风信号。

正在进行发言的G2A境外营销专家Marius Mirek

早已结下梁子的冤家

去年，也就是2016年6月22日，Alex Nichiporchik曾公开指责G2A，称其利用低于市场价的价格销售来源不明的非法游戏密钥，使得tinyBuild GAMES损失了大约45万美元。Alex Nichiporchik在tinyBuild官网更新的一篇博客（现已删除）中写道：

G2A这样的网站正在助长经济诈骗犯罪，那里的经销商销售的大多是刷被盗的信用卡买来的游戏密钥。

Websites like G2A are facilitating a fraud-fueled economy where key resellers are being hit with tons of stolen credit card transactions。

受到指控的当天，G2A迅速反应，发表了数个辩护声明，并强烈要求tinyBuild在三天之内提供更多信息（包括可疑密钥列表）来证实指控。tinyBuild随后以G2A会滥用这些信息为由拒绝了。

随后二者之间开始互相攻讦，各自的支持者也在网上掀起了骂战。此事惊动了国际游戏开发者协会（International Game Developers Association ， IGDA），也就是游戏开发者大会的主办方和缔造者。国际游戏开发者协会释出声明称将重新评估与G2A的合作关系，此前G2A曾对2017年即将举行的游戏开发者大会部分展位进行了赞助。

比较尴尬的是，当时G2A正在与tinyBuild接洽，希望其成为平台的供应商。

TinyBuild是一家优秀的独立游戏开发商和发行商，旗下有多款高人气的精品游戏，如“不进则退”特色鲜明的拳击手模拟经营游戏《fight club》；十分风靡考验技术的撕逼竞速游戏《SpeedRunners》；而话题性十足的重口游戏《病娇模拟器》也将交由TinyBuild发行。

G2A的“淘宝”模式

事件发生后，G2A CEO Bartosz Skwarczek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G2A不是一家经销商，“我们采取的是eBay商业模式，进驻有超过20万的第三方卖家；G2A不是向他们购买产品，并销售给玩家，而是只是提供一个交易平台”。

大意是：我们不卖游戏，我们只是激活码的搬运工，密钥出现问题不是我们的锅。

事实上，早期G2A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官方自营，但现在该业务已被取消。目前G2A不再拥有自己的库存，而是作为平台，赚取交易额一定比例的手续费盈利。tinyBuild CEO所抨击的，就是这种C2C模式下的，不明来源激活码造成的“黑卡”问题。

“黑卡”可不是指富豪们常用的那种象征身份的特制信用卡，在游戏圈，“黑卡”即指被盗的信用卡。黑客盗用多张信用卡盗刷购买了大量数字游戏后，然后将这些激活码以低价为诱惑卖给许多贪图便宜的玩家。等到被盗信用卡主人发现后，与发卡行和警方联系，钱会被追回、或者根本不会从银行发到游戏销售商的手上。

Alex Nichiporchik就是发现自家大量的卖出的游戏没有收到银行打来的款项后，追踪发现了转卖这些激活码的平台G2A。事情更早的源头是，tinyBuild官方授权经销商IndieGameStand在2016年三月份发表的一篇名为“Steam密钥如何杀死小公司（How Steam key reselling is killing the little guys）的”博文，IndieGameStand在文中详细揭示了“黑卡”运作细节，并指控诸如G2A、Fast2Play、Pingwin等网站为不法之徒搭建了一整套销赃的生态系统。

G2A销售额增长迅速。图片来源：IndieGameStand

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据Alex Nichiporchik和他的经销商的描述，G2A正在帮助信用卡盗用罪犯变现，是一家彻彻底底的销赃网站。

遭遇黑卡后，如Steam、Origin、App Store等大平台可以撤销使用“黑卡”购买游戏的订单，即便是已经入库的“黑卡”购买产品也能够删除止损，并对相关账户进行警告、封停处理。但像tinyBuild这样自己卖零售Key的开发商，几乎没有办法追回已经被激活的产品，若是其它平台激活的产品，几万个的撤销名单实施起来也需要极大的成本。

经销商IndieGameStand估计，不包括耗费的人工成本和网站安全维护，“黑卡”对自家网站造成的直接损失在12000美元；开发商tinyBuild则更惨，他们损失了45万美元，大量的利润流进了黑客和G2A的腰包。

Alex Nichiporchik根据自家游戏在G2A的销售额得出的受损数字

与“黑卡”共舞

如果想要撇清自己经济犯罪协同犯的帽子，G2A必须要拿出足够完善的制度才行。在Alex Nichiporchik发难之前，G2A几乎没有任何能够约束“黑卡”猖獗的措施，仅仅是有一个有偿的保护盾服务，但对于卖方提供的激活码是否为“黑卡”，并不能起到甄别和保护作用。玩家也无法因激活的产品失效而向G2A要求赔偿。

事件持续发酵后，G2A态度稍软化，并更新了相应验证交易者身份的政策。对于tinyBuild拒绝向自己提供可疑的游戏密钥，G2A方面表示遗憾，并声称只有将这些密钥与G2A市场数据库进行仔细对比后，才能发现问题并将信息回报给tinyBuild。

但Alex Nichiporchik随即反驳，他认为G2A想要的“合作”不单单是共享密钥信息，还想让tinyBuild加入G2A的支付解决方案G2A PAY，好攫取更多利润，获得更大的控制权。在G2A发给俄罗斯网站Kanobu的声明中似乎也验证了这一说法：

G2A不对计费系统的漏洞负责。tinyBuild自家的商店成为攻击对象我们深感遗憾，这件事影响了我们的谈判过程。但我们仍希望双方能回到沟通的角色中来，G2A的合作之门永远敞开。

G2A。COM 。。。 is not responsible for the vulnerability of other billing systems。 We are very sorry that TinyBuilds own shop was a target for these attacks and that this incident affected our negotiation process。 We hope to resume good communication because G2A is an open door for cooperation。

但颇为暧昧地是，游戏媒体Polygon在一篇报道中透露，G2A要求他们忽视掉该声明的最后一段：

我们诚挚邀请所有对退款政策有任何疑问的游戏厂商放心加入G2A PAY，100%安全和免费，任何退款所产生的费用将由G2A承担。

Furthermore we invite every developer and publisher that has any problem with charge backs to start using G2A Pay， free of charge with 100% security and all cost of any charge backs will be covered by G2A。

事实发生什么我们也知道了，G2A事后并未承认自己的声明，也没有补偿tinyBuild因为信用卡拒付造成的45万美元损失。在公开爆料之前，Alex Nichiporchik曾向G2A询问是否会赔偿自己公司的损失，但G2A断然地拒绝了他：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不会有任何赔偿。如果你怀疑这些密钥是使用被盗的信用卡购买的，我们很乐意帮忙看看，当然是在tinyBuild和G2A一起合作的情况下。你声称许多激活码是用盗刷的信用卡购买的，我们会检查是否的确如此，但我很怀疑有这么大的数额。

I can tell you that no compensation will be given。 If you suspect that these codes where all chargebacks aka fraud/stolen credit card purchases I would be happy to look into that however I will say this requires Tiny Build to want to work with G2A。 Both in that you need to revoke the keys you will be claiming as stolen from the players who now own them and supply myself with the codes you suspect being a part of this。 We will check to see if that is the case but I doubt that codes with such large numbers would be that way。

二者交恶，合作几近于不可能。虽然G2A目前已经推出了直接向开发商购买的服务，但不知来源的卖家依然占绝大多数。

G2A CEO Bartosz Skwarczek（左）与纳斯达克上市服务高级副总裁Robert H

经历了许多质疑声后，G2A一面辩解，一面忙于在世界各地建立形象，包括赞助GDC展位、电竞战队Navi、游戏视频工作室DOTA WTF，甚至被爆出连“G2A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西南（G2A。COM and US President Barack Obama Were Present During South By South West）”这样标题的新闻稿也曾被派发往各家国外媒体。

倒霉的不止厂商

现实情况是，这类C2C数字交易网站几乎无法对是否正规来源提供保障。2015年，G2A竞争对手Kinguin配合媒体做事实调查，记者追踪一笔意大利卖家与荷兰买家之间的交易时发现，这枚密钥的真正源头来自于一名Steam匿名玩家，而这名玩家声称自己来自委瑞内拉。我们知道，Steam有着严格的跨区政策，高价区的账户如果激活了低价区的游戏，账户将会被转为低价区账户，甚至于封号。即便没有遭遇“黑卡”，这名倒霉的买家也可能稀里糊涂地“出国”，商店页面每天对着天书一般的货币符号。

G2A号称全球数码游戏商城，它的确做到了。G2A甚至有专门的中文网页，所以也有许多中国玩家中招。国内曾引起风波的事件是，2015年育碧撤销了大量CDKey，许多花低价买到游戏玩家愤怒地质问育碧，但育碧宣称自己做法并无不妥，被取消授权的CDKey都是“不合法”的。售卖这些密钥的网站G2A和Kinguin随后回应称育碧“抢钱”，但对育碧指责的“CDkey非法”问题闭口不谈。

同年3月份，玩家“午夜小镇”在SteamCN论坛发帖，描述了在G2A购买官方供应的“Global Key”（全球Key），比特币汇率却发现实际是俄罗斯区的激活码。G2A 15分钟后便迅速在贴内回应，回应称G2A对产品归属区域的划分评判标准是是否能激活并运行，Global仅指可在全球范围内激活并运行，玩家所关心的货源问题被一笔带过。

诸如此类事件一直层出不穷，让玩家和厂商对于G2A一直保持着狐疑且警惕的态度。但因为低价的诱惑，即便是灰色地带也有许多人前赴后继，G2A也在一天天的壮大，受争议范围还在进一步扩大。《英雄联盟》开发商Roit曾在2015年10月对所有战队发出禁令，禁止接受G2A的赞助，原因是因为G2A推广了《英雄联盟》的代练服务。Roit方面称，在经历了几个星期的磋商后，双方仍未能达成一致，经过深思熟虑，无奈之下才发此禁令。

“坏人”的自白

回到GDC会场，在话筒信号没有被掐断之前，G2A境外营销专家Marius Mirek侃侃而谈，他表示自己直接参与了Alex Nichiporchik声称的45万美元受损事件。他称tinyBuild没有提供任何一个有嫌疑的密钥，让G2A验证是否存在欺诈。

Alex Nichiporchik当即在座位上反问，“你真的要在GDC上说这个？”。为避免会场交流变成互相攻击，圆桌主持人——Digital River游戏和娱乐主管Scott Davis关闭了话筒。Scott Davis是本次圆桌的主持人，圆桌正在就“Fraud and Your Game Economy（欺诈与你的游戏经济）”一题做讨论。Alex Nichiporchik发言时，提出了一个观点，现在一名15岁的黑客盗得了大量信用卡，他在卧室就能够利用像Kinguin和G2A这样的平台进行销赃变现。

圆桌举行画面。图片来源：Polygon

圆桌其他成员，包括Panopticon实验室联合创始人Matthew Cook、索尼全球欺诈管理总监Lee Gould、Digital River的高级舞弊产品经理Scott Williams对这一观点表示了赞同。这引起了台下身为G2A员工的Marius Mirek不满，因此直接在会场向Alex Nichiporchik发难，称其在去年的争议上缺乏合作。

会后，有媒体采访到了Marius Mirek，想要了解更多细节，询问其是否认同圆桌上所说的，G2A正在给信用卡诈骗和洗钱提供温床。

Marius Mirek表示可以将G2A看作eBay、亚马逊或者任何其他的网络商城，“欺诈是其他所有市场的一部分”，G2A并没有促进这种行为，并且还在监督这些非法行为。Marius Mirek最后不耐烦地表示，媒体们大可不必采访他，而是应该去要求那些肆意抨击的游戏开发者与G2A合作，共同打击信用卡欺诈。

“你唯一能找到的方法是去和一个开发商讨论，把他们提供的受损数字和我们的数据进行比较，我可以保证，你什么都不会发现”。

无论如何，G2A名声不好是事实，但一天天坐大也是事实。并非是所有从G2A购买的虚拟物品都有问题，但G2A也一直无法保障买家不会被信用卡欺诈问题影响。对于玩家而言，在G2A购物是一种碰运气的行为；对于游戏厂商而言，G2A是一家吸自己血的水蛭，过低的价格也拉低了游戏的销售额，这些卖出去的游戏钱能不能真正地拿到还是一个问题。毕竟，没有人想损失下一个45万美元。

G2A像辛普森案中的辛普森，人人都知道有问题，但苦于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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